💕离岛

【海贼乙女】迟暮

#白胡子单人向（预警！）

#渣渣文笔预警

#ooc预警，ooc归我，ooc真的归我

#撞梗致歉

#祝食用愉快

 

 

 

（一）

 

“英雄末路，美人迟暮……

 

从前和你一起冒险时我从未想过这么多，

 

大概我们那个时候都太过年轻，想不到很远之后的事情。

 

过于倔强，过于执着。不肯服输，也不肯认错。

 

因此我们错过了很多。

 

但今天我忽然就想起了这句话，

 

也许是因为我们马上就要拥抱死亡，

 

可我并不害怕。

 

我想起旧时光里开放在你宽厚手掌中央的那朵雏菊

 

我还没告诉过你……它真的很漂亮。

 

是值得被人妥帖收藏的那种美好。

 

你对我来说，当然也是。

 

人类的寿命真的好短啊纽盖特，我余下的岁月很多，可全都只想和你一起度过。

 

与其在漫长等待后孤独致死，不如就让我陪你走完这一程……”

 

 

 

（二）

 

你坐在白胡子的肩膀上，而他正站在莫比迪克号的船头，手里握着那把陪他征战多年的薙刀。

 

他的披风在身后被风吹起，猎猎作响。你宽大的衣袖垂在身侧，顺着他肩臂的轮廓一直垂下来，盖住了他的半只臂膀，裙裳上的锦绣牡丹簇拥着，暗金色的绣线沿着边缘擦出锋利的轮廓。

 

这样的艳丽，在面前的一片硝烟里，似乎有些格格不入的怪异。

 

你看着被缚在处刑台上的少年，他的身影和记忆里的某个人渐渐重叠。你走过的岁月太多了，这一刻竟然有些恍惚，不知今夕是何年。

 

“很多年了啊。”你发出这样的叹息。

 

“是啊，很多年了。”身下的人用低沉的声音这样回应着你。

 

 

（三）

 

当然很多年了，你还记得第一次见到那个温柔的金发女子，她发边那朵的红扶桑花开得艳丽，她温暖的笑容里，有着岁月也无可奈何的美丽，初入人世的你第一次知道人类中原来有这么美丽温柔的存在。

 

所以很久之后当她的死讯传来，你无法形容心里的感觉，只是带着一坛好酒，爬上了岛上最高的那座山，望着无边无尽的海潮，在面前放上了两个杯子，一杯敬给罗杰那个家伙，一杯留给了她。

 

心想着罗杰那个家伙既然都不在了也就不会和你计较倒给他的酒太少了这种问题。

 

于是你喝光了剩下的酒，把自己喝的昏昏沉沉的，直到天亮。

 

你没有去找纽盖特，尽管那个时候他应该是最能理解你的人，可是你们还在赌气，时间太长了，你都忘记了是因为什么事情。

 

后来还是他自己找了过来，把醉醺醺不省人事的你捡了回去。

 

那天你们久违地在一起看了次日出。当然，纽盖特是正常视角，而你是被他扛在肩上，醉眼朦胧中只看到海面上一片暖洋洋的光。

 

 

（四）

 

“成为一个大海贼的女人，会是什么结果呢？”那时你尚且疑惑着。

 

露玖似乎为你揭示了答案。

 

你们一族和寿命是及其漫长的，但是在这漫长的生命里，却注定只能有一个唯一的伴侣。

这是上天的眷顾，也是惩罚，命运过多给予你的，总会暗中标好价码。

 

它总是很公平。

 

你曾经见过寿命不等带给太多族人的心碎，却没想过也许有一天也你会有这样的感觉。

 

因为未来毕竟是不确定的，不是么？

 

可是在遇到爱德华.纽盖特之后，你知道，你完了。

 

身材高大的男人闯入了那座与世隔绝，并且以诡怪神秘著称的岛，却正好碰上了偷溜出村庄离家出走的少女。当他看见坐在湖边戏水的你，向你低头问路的那一刻，你透过男人的眼睛，看到了那里面有一片波澜壮阔的海，汹涌的海潮拍打着你的魂灵，这让你思绪混乱，呼吸停滞，仅剩的神智只能支撑起四个字……

 

“在劫难逃。”

 

在他结束了在岛上的冒险并向你告别之后，你大胆地偷偷摸上了他的船，那时候的他还没有伙伴，你抱着装满食物和水的包裹小心谨慎地躲在最底下的船舱里，直到食物耗尽的第三天晚上出来觅食的时候才被发现。

 

那时距你离开家乡已经有一个月之久。

 

回去是不可能的，怎么都不可能回去的，你抱着他的胳膊固执地讲。

 

进岛的海流百年才开一次，你上次能进去只是运气好而已，你对他说。

 

这是事实，但即便没有这个事实，你也要让他把你留下。

 

“我会煮饭、洗衣、修理器具，打架很厉害，还能暖、暖……总之我很有用的！”你眼巴巴地望着他，“所以能让我待在你的船上么？”

 

他目光沉沉，不知想到了些什么，忽然笑了，说：“好。”

 

你开启了一段宛如牛皮糖的倒贴生活，还好脸皮够厚，到底是成功了。

 

而待在爱德华.纽盖特船上的，都是他的家人，所以你选择了最适合你的位置，成为了他的女人。

 

恋爱中的女人果然是没什么脑子的。

 

多年之后你回想起来当初自己做下的许多蠢事时，总是会这样吐槽自己，有时候甚至在纽盖特面前依旧唠叨不止，然后就又被一顿揉头顺毛。

 

还好你头发多，不然被捋没了那多难看啊。年纪这么大的人了还玩“摸头杀”，你都替他感到害羞。

 

特别是船上那群小子还总跟着起哄，老是说什么“老妈我跟你讲今天上岛的时候有女人和老爹示好。”或者是“老爹他又背着老妈你偷偷藏了私房钱或者自己偷偷喝了好酒不告诉你”之类的话。

 

然后每当你听完这些话气势汹汹地去问罪，却总是会被他三言两语安抚下来。第二天你总能看见那些那些起过哄的小子们一个个地顶着黑眼圈在你面前晃来晃去，然后小报告就会被“昨天晚上被老爹半夜拉出去操练然后一晚上都不能睡觉”的抱怨所取代。

 

之后在你这里打“小报告”人就原来越少了，你听到的全都是在称赞他。

 

夸的天上有地上没的。

 

切，一个个地全被策反了。看他都一把年纪了还和小孩子一样。

 

时间对你们来说是不平等的，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他第一次看见你时的样子。但是纽盖特就不一样了，这么多年你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身形越长越高大，越来越魁梧。到后来他六米多的个子让你连抬头看他都有些费劲了

 

这个高度是你喝上几吨牛奶都赶不上的，而且你的身高自从成年开始就定型了

 

不开心。

 

于是你托马尔科找来材料，做了一只巨大的毛笔，沾满了墨汁，在他左肩的披风上花了一个大大的圆圈，用行动表示你要在这里占地为王。

 

旁边一群小子看热闹不嫌事大，他也只能无奈地看着你，因为一旦表现出一丁点反对的意思，你这支笔大概就要画到他脸上去了。

 

你看着自己的杰作十分满意，觉得一定要开个宴会庆祝一下

 

宴会上那群小子喝的十分兴起，你和纽盖特在一旁看着，倒真有几分老爹老妈宠溺地看着孩子们胡闹的样子。

 

这是一个热闹的夜晚，是属于海贼的热闹。

 

你喜欢这种热闹，特别是身旁还是你爱的人。

 

世上大概没有比这更美好的事情了，你想，这样下去倒也不错。

 

（五）

 

直到那一天，那个孩子上船了……

 

他的脸上有和露玖一样俏皮的小雀斑，扬起的却是和罗杰那个家伙一样天不怕地不怕的神情。

平心而论，这是个好孩子，只是年少气盛了一些，但少年人，就是要有活力一点才好呢。

 

说的和你自己很老了一样，明明算来你还很年轻，也许是和爱德华待在一起久了，思考方式也渐渐稳重了。

 

啧，不过，罗杰留下的摊子，还要你们来收拾。

 

你无奈地看了爱德华一眼，但是你知道，他也很中意这个孩子。

 

你想起当年从船上被罗杰挖墙脚挖走的光月玉田，忽然有一个恶作剧的想法：你当年拐我船员，我现在坑你儿子。

 

咳咳，似乎有一点点恶劣了。

 

但你还是很喜欢艾斯的，他和露玖很像，有的地方他们一样的温柔。

 

爱德华不好接近他，因为那孩子对他防备心还很重，只能你先使用怀柔政策。

 

少年终于渐渐放下心防。

 

然而他正式上船那天才知道你的身份，然后便陷入了深深的怀疑人生之中，大概是对着你这么一张年轻的脸实在是喊不出“老妈”

 

不过没关系，他总会习惯的，和他的“哥哥”们一样。

 

不习惯也会被你用拳头打习惯的。

 

和他的“哥哥”们一样……

 

 

（六）

 

随着时间的增长，你和爱德华在外表上看起来越来越不般配，也难免被别人当成依附强大的女人。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你又不在乎，这是你们两个之间的事情，在你爱上他之后，你就想到了未来所有可能会发生的事情，这是你的选择，绝不后悔。

 

再说了，你的男人就是强大，别的女人就是想依附，还没有那种机会呢

 

这样一想还真是骄傲啊。

 

实际上爱德华对于你比他先让艾斯接受这个事实表示有点不满，你坐在他肩上俯身问他想不想知道这是为什么，他默不作声地点了一下头，于是你把他脑袋扳向你这边，双手使劲扯开他的嘴角，故作正经地说是那当然因为他太严肃了。

 

还有笑容还不够好看。

 

你听着背后那群小子们的偷笑声，看着他一瞬间的呆愣，笑的像一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

 

虽然你觉得艾斯更像露玖，但他确实不可避免地继承了他那个不着调父亲的部分性格，比如吃着东西就能睡着这一点还真是如出一辙，孩子多了之后你似乎真的越来越活的像一个操碎了心的老妈子。

 

但是很开心，虽然你和纽盖特之间没有孩子，但你们之间的羁绊却是超越一切的，而且你有家人，有很多很多。

 

（七）

 

快乐的日子依旧短暂，变故来的猝不及防

 

萨奇被蒂奇谋杀，只是为了一个恶魔果实。听来可笑，但这是事实。不过幸好发现的早，你的能力加上马尔科的协助还能有所弥补，萨奇勉强保住一条命，却暂时重伤在床，昏迷不醒。

 

爱德华很生气，你也是，但更多的是说不上来的心痛。

 

第一个没能控制住自己的却是艾斯。

 

艾斯因为无法抑制的愤怒独自出海，说要把蒂奇抓回来问罪。但是那个心计深沉的男人能够隐匿实力这么久，绝对不是他这种初出茅庐不久的小子能应对的。

这很危险，但是你们都拦不住他。

 

这傻孩子动作的那么快做什么，这性格肯定是像他爹，于是你又埋怨起了罗杰

 

再后来，红发找过来了，为了艾斯的事情。

多年不见，那个罗杰船上的小鬼长成了不错的男人，不过一上来就开霸王色撂倒了一片人。

 

啧，来者不善呢

 

但是单手拖着酒坛什么的到底有些滑稽。

 

你站在爱德华身侧，示意马尔科看着旁边那群小子，先不要别轻举妄动。

 

大不了你一会儿也去他船上蹦跶蹦跶，再拆两个洞什么的。

 

（八）

 

香克斯和爱德华谈崩了，你知道红发说的有道理，但是没办法，你当然是站在爱德华这边的。

 

谋杀家人本就罪无可赦，而且为人父母，也应该有要好好保护子女的觉悟啊。

 

你和爱德华早就有这样的觉悟了。

 

出于礼貌，你经过爱德华的同意后把红发送下了船。你向他表达了谢意，但还是委婉地道出了你们的想法。

 

香克斯紧盯着你，“您应该料到最坏的情况是怎么样的了吧”

 

你回答：“我？当然。”你看向船头，爱德华站在那里，像一座丰碑，几十年来都是如此。他似乎在看向你们，又像是看着更远的海域。

 

“不过……他的选择也就是我的选择。”你继续说道。

 

“慢走，不送。”你说，“不出意外，这就是最后一面了，红发小子。”

 

你纵身跃开他的船，足底一沉，把甲板破了个洞。

 

摆个长辈的架子，顺便小小报个仇。

 

爱德华已经不再年轻了，甚至这几年输液的频率也越来越高，人类的老化看来比你想的迅速的多，所以最终的结局怎么到来也就不重要了，只要这最后一程，你们还在一起。

 

你不贪心，也只有这点奢望。

 

天定的寿命你无法选择，但是和他在一起的时光长短你却可以亲手衡量。

 

这样，很满足了。

 

（九）

 

把目光从战场上移回来，刚刚那个叫自称是艾斯弟弟、名叫路飞的小鬼也赶过去了。

 

他的身影消失在硝烟里。

 

那个孩子的通缉令曾经被艾斯拿在手里向大伙儿开心地介绍，所以你还记得，也是个不错的孩子，还说要成为“海贼王”呢。

 

新的一代也这么有活力真是太好了

 

旧时代谢幕，新时代开始。

 

时代的浪潮奔涌着，永不停息，前面的浪头撑起新时代的骄傲，后面的浪尾掩埋旧时代的傲骨。

 

本应如此。

 

无可指责。

 

（十）

 

“斯库亚德，你……！”你惊呼出声，万万没有想到这场战役里的第一道伤痕来自你们信任的家人。

 

来自亲近的人，所以才没有防备。

 

真是好计谋啊，挑拨离间，杀人诛心，莫过于此。

 

两道攻击，爱德华为你挡了一道，他自己却没有防住胸腹的一刀。

 

你用双手捂住伤口，试图用能力给他治疗，但是被他抬手阻止了。

 

纽盖特还是选择原谅了他，这并没有出乎你的预料，他把家人看的有多重要你是知道的。你看着他抱住斯库亚德，说道：“傻孩子，即使是这样，我也深爱着你们啊！”

 

斯库亚德痛苦地道歉，悔恨不已，你也凑过去摸摸他的脑袋。

 

唉，儿子太傻也不好，容易被大将坑。

 

不过你也该找回点场子不是。

 

等了这么久，你也该上场了。

 

纽盖特伸手将冰壁震碎，事先劈开一条退路。

 

你看了一眼爱德华，多年的默契让你们之间不必再有过多的言语，他已经知道你想干什么了。他蹲下身子，这样你踮起脚来就能碰到他，你亲吻了他的嘴角，再给了他一个深深的拥抱。

 

“来吧，我要大闹一场了”你故作俏皮地说。

 

好像这么多年走来，你还是他初次遇见的那个天真顽皮的少女。

 

“小心些。”他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你看不见他的表情。

 

其实都知道的，你们都知道的……

 

（十一）

 

人影在你身侧快速略走，你身姿灵巧，穿梭在人群里，衣袍绽成血红妖艳的花。

 

这世上很多人知道你是因为你是白胡子的女人，可他们忘记了，你也是从那个时代摸爬滚打出来的，有着可怖的实力。不扬名只是因为懒得出手罢了。

 

忘记了不要紧，今天他们会记住的，你确定地想。不过，也只有今天了。

 

战国看到你似乎有点慌张，不但喊出来你的名号，还像将领们透漏了不少有关你实力的讯息。难为他一把年纪了记性还这么好。

 

也没太大影响，只不过听他指令围上来的人比原来棘手了些。

 

不过没关系，那群七武海小鬼们浑水摸鱼的多得很。

 

“妾身的夫君的哥哥的母亲，难道就是妾身的婆婆大人？那还有祖父大人……”

 

战斗间隙你忽然听到蛇姬小姑娘那边的这么一句，脑子里灵光一闪，终于反应过来艾斯上船后你心头一直环绕地不适感是从何而来了。

 

卡普那家伙，明明年龄比你还小，怎么平白长上了一个辈分？

 

呔，无耻老贼！

 

愤怒值让你手底下的力度直线上升。

 

战况越来越激烈，你余光忽然看到纽盖特身形突然一震，甚至被那个叫赤犬的小子趁机成功偷袭。

 

你知道一定是他的身子又出问题了，可是到这里你不能回头，再怎么担心也不能。

 

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你们都知道的。

 

（十二）

 

首先你要吹一波那个叫波鲁萨利诺的年轻人，不但职位高，而且演的也很漂亮。

 

嗯，这是夸奖。

 

毕竟他成功地把艾斯的弟弟安全的送回纽盖特身边，而那个叫路飞的小鬼又在纽盖特的掩护下登上刑台救下了艾斯。

 

不得不说干的好极了，看着战国的脸色就知道，整个人都蔫黄蔫黄的了。

 

还有卡普一把年纪了放个太平洋的水也真是难为他了，于是你打算放弃和他争执辈分的事。

 

你赶上了艾斯他们，并决定先将他们护送出去，再回来找纽盖特。

 

这大概就是最后一件重要的事情了。

 

结果那赤犬小子口出粗鄙之语，骂起你来。听听那娼妇妓女的形容词，你都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大将应有的品格。

 

嘿你这个暴脾气，在这种战况胶着的条件下你当然是……

 

选择原谅他！

 

没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于是你催促艾斯赶快撤离，然后赤犬这家伙看着不管用竟然骂起了纽盖特。

 

这就过分了，你确实有点不能忍了。

   

刚刚就怒气值飙升的艾斯更是忍不住撸起袖子，虽然他没有上衣，但是动作依然很有气势。

 

结果还没迈出步子去就被同样怒气值飙升的你把他和路飞一手拎着一个，抡圆了胳膊就往远处丢了出去。

嗯……你看了看，扔的挺远的，虽然掉水里了，但是甚平在旁边，把他们捞起来分分钟的事。

 

于是你转过头来狞笑着准备和赤犬小子好好聊一聊和平和理想。

 

用世界通用语言：笑容与暴力

 

你把赤犬一溜拍出去，定死在墙里。

 

然后毫不耽搁地赶回了纽盖特身边。

 

（十三）

 

纽盖特用能力裂开了整座岛屿，隔绝了海军与海贼。

 

埋藏在水下的那只最后的镀膜船也终于能够派上了用场。

 

你身上有很多伤，他也是，甚至更惨烈些。但你们不能退缩，身前是敌人，身后是家人。

 

所以你们一步也不能退。

 

如果能够用所剩的力量换取他们的平安，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孩子们都长大了，早就能独当一面了，你们这些旧时代的遗物，可不能成为他们成长道路上的阻碍啊。

 

你听见他们的声音在身后喊，抬头看了看天，阴沉沉的，空气有点潮，似乎要下雨了呢，这糟糕的天气，连带着你的眼角也有点湿。

 

可是你到底没有回头，只是站在了纽盖特身旁。

 

“我们是旧时代的残党，新时代没有能载我们的船。”他说，“出发吧，小的们，剩下的路你们要自己走了！”

 

“老爹！老妈！”

 

一群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别哭了！混小子们，给我记住了！你们要昂首挺胸地自由航行在这片大海上，记得别堕了你们老爹老妈的名号。”你大笑着回头冲他们喊道，“你们可是最让人骄傲的儿女啊！”

 

你随手抹去不争气流下来的眼泪，微笑着对纽盖特说，“下达最后的命令吧，我的船长。”

 

最后的船长命令：掩护家人的撤离。

 

（十四）

 

你没想到最后还能看见蒂奇。

 

彼时你和纽盖特都没有什么力气了，所以那家伙有点张狂。

 

有野心，会心计，够隐忍，确实算得上是个枭雄。

 

可是他注定成不了王。

 

因为即便是现在，他也打不过纽盖特，只能卑劣地让同伴一起攻击。

 

纽盖特挡在你身前，没了生息，高大的身躯依旧直立，为你挡去刚才大部分的炮火。

 

……傻瓜。你哭笑不得，这有什么意义呢。

 

并没有什么意义，这只是他的习惯而已，数十年如一日的习惯。

 

你安安静静地看着蒂奇，他似乎还在筹划着什么东西，看向你的目光，已经完完全全像是再看一个死人了。

 

你不知道他有什么计划，可是他从这里什么也得不到。

 

拔出腰间的匕首，你刺进自己的胸膛。

 

青蓝色的火焰迅速缠绕上了你和纽盖特的身躯，那灼热的高温几乎能融化掉铁器。

 

族里有古老的传说，说是若是放弃上天赠予的青春与寿命，与命中的爱人同生共死的话，会受到神明眷顾，命运的红线会纠缠到下一世。

 

会是真的么？你不能确定，却在那灼灼燃烧的火焰里，紧紧握住了他冰冷的、失掉温度的手。

 

你看到彼此的手腕渐渐缠绕上一圈红痕，印入血肉里深刻的痕迹。

 

也许……会是真的吧，你想。

 

看着火焰外蒂奇狰狞扭曲的脸，你愉快地笑了。

 

“你看啊，纽盖特。”你小声低语着，“都到了这个时候了，我还是这么喜欢捉弄人。”

 

“要是没有你，以前恶作剧时一定会被人揍惨的吧。”

 

“你看，你对我真的很重要啊。”

 

“所以下辈子的话，记得早点来找回我……”

 

“无论是哪一片海，我都等你。”

 

“船长大人。”

 

你想起那朵被他放进掌心的白雏菊，想着那天阳光下海面上暖融融的光，想着他唇齿间酒的醇香。

 

想起年轻时你趴在他的膝头，撑着脸腮不依不饶地问他，“老实交代吧，爱德华船长，你出海是为了什么宝藏？”

 

“家人。”他看着远处的海面，微笑着说，“我想要家人。”

 

“诶……”你仰躺着，顽皮地去扯他金色的长发，它们从指尖溜走，顺滑地如同抓不住的日光，“这个目标听起来，似乎很简单啊，你还需要些什么？”

 

“需要一艘足够大的船，能摆满美酒和食物来热闹地开宴会，需要一群吵闹的混小子，需要有足够强大的力量，去保护我现在唯一达成的心愿。”

 

你疑惑地眨眨眼睛，看着青年低头望着你，缓缓开口说。

 

“那个我心爱的姑娘。”